第三十一章 一言而为天下法

　　面对快速而来的艳尸，苏澈实际上是挺纳闷的。
　　第一，艳尸攻击的目标是水柔，而不是他；这说明艳尸很可能没有第一眼就认出自己。
　　否则以艳尸的实力，她对上苏澈，没必要用上先动手打弱的，再逼苏澈救援的战术。
　　第二，艳尸好像也不是要干掉这个妙欲宫弟子，而是想带走她。
　　不然以天尸冥凰枪、加上艳尸的恐怖实力，这一枪哪怕被苏澈一把抓住了，带来的后续余波如若无人干涉、一样能把这个第三境的女子弄死。
　　那么艳尸到底想干嘛？
　　“嗡～！”天尸冥凰枪颤动了一下，霎时间挣脱苏澈的手掌，倒退飞回艳尸手中。
　　虽然苏澈硬抓着不放的话、双方还能僵持一会儿，毕竟他现在的清灵天躯足够变态。但是没必要，苏澈暂时还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，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，更别说他身边还跟着勾魂殿的人。
　　鬼知道艳尸是不是看出了水柔是勾魂殿暗子，这才出手抓人的。
　　苏澈的警戒提升到最高，现在他的气息不再像是灵石仙胎那时候、只能被动做到类似“神物自晦”的效果，而是可以任由自己操控。
　　这就意味着，如果苏澈不愿意，哪怕是小白虎淑和、花妖软玉，这两个依靠本能察觉出苏澈特殊的人，都无法发现他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。
　　艳尸一来，周围立刻变成了无人地带。但矛盾的是，同时又有人从更远处赶到，不过他们只是保持着极限的安全距离眺望这边，压根不敢靠近。
　　艳尸一如往昔，瓜子脸娇艳动人，肌肤雪白细腻，眉似新月，双眼彷佛弯着一汪秋水，不过她嘴角总是挂着的淡淡笑意现在消失了。
　　面对面色隐带不满的艳尸，董石头和水柔都是心下恐惧、表情僵硬，要不是勾魂殿对弟子的训练严格有素，这会儿他们两人不是已经逃跑，就是躲在苏澈身后了。
　　苏澈只是微微一笑，他伸出双手、带着折扇拱手道：“敢问这位姑娘，何故对在下的朋友出手？”
　　“你叫我什么？”本就不爽的艳尸，这会儿已经可以称得上愠怒了；在她看来，这个书生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，居然还敢用这种称呼。
　　“看来姑娘不喜欢，那我换一个称呼，玉人？佳人？丽人？青娥？”
　　苏澈的话还没说完，嗖！又是一枪飙射过来！
　　而且这一枪明显比刚才那一枪恐怖得多，强烈到极点的枪芒破开空间，形成一道不规则的黑暗塌陷，如同横向的山谷、又如同野蛮生长的黑色藤蔓～
　　同时一声凤凰鸣唳的声音响起，枪尖顶端隐隐约约、出现了一只邪气的上古冥凰法相，它双翼拍击，眼神冰冷，带着死亡的气息直扑苏澈的胸口！
　　远处围观的修士看到这一幕，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，如此可怖的攻击，这在场有谁人能挡下？
　　也有修士退出去更远，生怕会被这一枪的余波波及到。
　　同一时刻，有更多的人闻讯赶至，其中少数几人认出了枪下的那个书生，就是之前拒绝自己的“一匹孤狼”，但是现在孤狼好像要变成死狼了。
　　是的，在九成九的人眼中，苏澈几乎是必死的局面，只有那些个知道苏澈真实身份的勾魂殿弟子，暗中一阵忐忑又是期待。
　　“匹夫而为百世师，一言而为天下法，天霜！”随着身着天青色襕衫的苏澈一声断喝，这片天空忽然黯淡了下来。
　　随即万事万物都开始变得缓慢，甚至就连远处围观的修士都受到了影响。
　　他们手指抬起艰难、思维迟滞；他们看到了雪，漫天飘落的雪花；他们看见了霜，凝结在地表、凝结在碎裂墓碑上、凝结在自己衣物上的霜花……
　　其中受影响最严重的自然是那柄天尸冥凰枪，原本它快得几乎看不见，只剩下一道冥凰的残影。
　　但是现在，它的表面被霜雪覆盖，活活冻成了一大块长条形的冰棱柱。
　　即便如此，即便去势有所迟缓，天尸冥凰枪依旧矢志不变地射向苏澈的胸膛。
　　苏澈没有趁这个机会躲避，他面色严肃，全力调动体内的精、气、神、血，但是又没有丝毫体质异象外露。
　　这和过往不同，证明苏澈对自己全新躯壳的掌控，已经到达了极致的境界。
　　在长枪抵达胸口的前一个刹那，苏澈右手并剑指，万物九如剑典的第五道剑意、凝聚在食指和中指尖端，隐而不发，直直朝黯淡了不少的冥凰法相点去。
　　“叮～！”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，苏澈的手指穿透了法相，直直点在枪尖上。
　　霎时间，交击处、出现了一点细微的黑洞，然后强烈到极点的枪芒和剑气，向四面八方迸射开来～！
　　一击之下，苏澈凛然不动，天尸冥凰枪上的冰坨被震成粉碎，长枪也呼啸着倒飞了回去，在空中划出十几个煞是好看的圆圈弧线。
　　以苏澈的身躯为中心，天空中云层荡开，漫天的霜雪消散，一时间天风妖地的气候又回到了正常的午后傍晚时分，阳光不多，略显阴暗。
　　远处的修士们大多看傻了，他们万万没想到，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书生，居然也是一位生死三玄境的强者。
　　而且他看起来似乎是儒家的人，但是儒家修士、不是先秦时期就断绝传承了吗？到现在只剩大猫小猫两三只，哪还有第四境以上的存在？
　　另外他那言出法随一样的能力，是真的可怖，自己这些人躲到这么远，居然都会被其影响到。
　　少数几个认为苏澈先前装过头的人，现在更是不断往后退，他们一阵后悔，生怕那个书生掉过来找他们算账。
　　……
　　艳尸一手抓住倒飞回来的漆黑色长枪，她皱起了眉头、看向苏澈，“你是什么人？”
　　可以说从这一击之后，艳尸才把眼前这个看不出什么底细的人，当做是一个可以对话的人物。
　　苏澈微微一笑，他单手负于身后说道：“严良，三尺微命，一介书生罢了。”